半月前,子夜,古桥关内。
两个散修抱着酒壶,从柳巷酒肆中跌跌撞撞而出。
“龙哥,今天你我兄弟,能在这古桥关相遇!实属缘分!这顿酒,我还没喝够!走!去我那里,咱俩继续!”白脸散修说话间就去拽身后那个中年大汉。
“哈哈,好!”龙姓大汉开怀大笑,踉跄跟上,他兴奋道,“郑老弟,自从七星一门在这北郡搅和一顿,无数宗门破而后立,此际正是你我兄弟出头之日啊!”
名叫郑奎的白脸散修努力睁开惺忪醉眼,咧嘴笑道,“呵呵,龙哥说的是!咱们哥俩英雄所见略同!北边那些憨货,都在南逃,却不知七星一门,转手便要扶植新羽!嗝!”
郑奎打了一酒嗝,左手在嘴前挥了一挥,又继续道,“只是我实在没想到,会在这古桥关遇到兄长!”
龙海山咧嘴道,“嗯,即便这里是南北枢要之地,人流汇集之处,可是能巧合遇上,也是缘分啊!”
他俩这一晚上感慨最多的便是“缘分”二字,现在更是好的跟一个人似的,两人东拉西扯,相互搀扶着深入巷中。
龙海山闷下一口酒,责备道,“现在四下无人,郑兄弟总可以说说了吧?”
郑奎抬起眼皮,嬉皮笑脸道,“我不明白龙哥在说什么?”
龙海山本来浑浊的眼神,突然亮了起来,“兄弟,你我一年前相遇,那时你才刚刚筑基,可是现在你已与我修为相当!想必兄弟是遇到什么奇遇了吧?”
见郑奎干笑,龙海山口气一软,叹道,“大哥我停在筑基已经二十余年,这次冒险北上,就是为了求个突破的契机,要是再蹉跎几年,此生便真的金丹无望了…”
郑奎又眯起眼睛,他喝了一口酒,静静看着对面快要哀求的中年修士。
龙海山眼神火热,连腮上横肉都在不由抖动,但嘴上却说,“诶,你要是不愿帮我这大哥,也无妨,罢了,罢了…”
郑奎突然笑了起来,他伸手拉住对方,安抚道,“大哥,区区小事,说又何妨!”
说完郑奎收起酒壶,把身体侧向龙海山,一手遮在嘴旁,悄声低语起来。
龙海山一喜,脸也跟着凑了过去,他搂着郑奎的肩,手也不自觉的松了下来…
就在他美滋滋的点头称是时,他突然感觉腹部被人抓了一把,一股凉气向体内倒生!
“郑奎!你干什么!”
龙海山眼珠暴凸,汗毛倒竖,他想要调动灵力,唤出兵刃,但是此时才发现灵力已经散尽!
“散灵香?!”
他想死命挣脱郑奎,但是却被郑奎紧紧吸在身前,他张嘴就喊,“来…”
“咣!”
“来”字刚说一半,“人”都没喊出来,郑奎就一头撞了过去,本来就气息渐散,绵软无力的龙海山脑袋一偏,昏死过去。
郑奎夹住瘫软的龙海山,手上白光更盛,对方的生机与灵力涌入体内,他舔着苍白的嘴唇,面目狰狞!
三十余息后,郑奎推倒龙海山,原本两百余斤的肉山,比风干了的腊肉还柴,轻飘飘的摔在地上,连灰都没扬起多少。
郑奎闭着眼,意犹未尽,却没曾想,巷子深处正有一人,缓步踱来。
“妙啊,手段实在是妙!连自己人都不放过,呵呵呵…”来人藏在阴影之中,轻轻鼓掌。
郑奎一惊,回身死盯着黑暗之处,他咬牙发狠道,“哼,他要不动恶念,说不定我便已经放他走了!”
“是吗?呵呵呵…”黑影里不屑回应。
“你想做什么?”郑奎心中无底。
“不做什么,只是想交个朋友!”
话音未落,暗处又走出几人!
…………….
凌晨,柳巷。
几个府卫围在一具干尸之前,带队守将眉头紧锁,轻声嘀咕,“这都第几个了?”
“十日内,第五个了…”一个年轻府卫回道。
“第五个么…看来真兜不住了啊…还是禀告城主,让刑门的人来吧!”
年轻府卫领命而去,没过多久便带回几个刑门修士。
为首三阶枢要金丹修为,黑面长须,不怒自威,“怎么现在才把我们找来!”
守将陪笑,“死的都是一些散修游民而已,哪敢劳烦大人…”
枢要冷哼,俯身亲自查验。
“酒中下毒,熟人犯案,噬人血气,夺人灵力…这…”枢要沉吟片刻,“嗯?是不是此前安京府的通报中也有类似案情?”
“是,大人!”旁边一年轻门人接道,“数月前安京府一阶执事齐玉曾经办过一宗炉鼎案,案情与此相似!”
“齐玉?有些印象,快查她人在何处!尽速找来!”
…………….
七日前,子夜。
一队府卫正沿街巡视,一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,然后引得前后几人也跟着哈欠连天。
中间一人揉着眼睛,抱怨道,“连续巡了几个晚上了,还有完没完了…”
“呵呵,我看你是想你家小娘们了吧!”
众人闻言哄笑。
“差不多就得,都给我打起精神来!”守将轻斥道。
刚刚被调笑的府卫嘟囔道,“老大,咱们连白天值守的人都出来了,还能有啥…”
“嘭!”
惊雷炸响!
一队人脸色大变,立即望向城内西南。
一团火球映照天地!
“走!快过去看看!”守将断喝。
几人拔腿就跑,还没跑两步,东南又是一声炸响,整队人全都懵了。
“去哪?”有人喊道。
话音刚落,又是十余声炸响,本来还算镇定的守将也半张着嘴,木在原地。
“这他爷爷的还没过年呢吧,放什么炮啊…”
这人刚说完,便被守将一巴掌削在脑袋上。
“还愣着干什么!去最近的地方!”
一众府卫前脚刚走,巷中就不知从哪冒出几十人来,这些人皆以黑衣黑面示人,形如鬼魅,悄无声息。
带头的佝偻老者做了个手势,一群人蜂涌而出!
他们的目标正是此处的开阳门驻地!骊阳府!